原本他持股的事要瞒着家里,不意早被薛蟠给透露个底儿掉,现在只能死鸭子嘴硬不承认。
可有什么用?别人都认定他是大股东,纷纷上门求托。
柳湘莲舒缓了语气,又道:“戏园生意看似红火,别人不知实情,难道我们自己也不知?身上全是窟窿!这窟窿须在一年内填完,光凭戏园盈利定然不够!
若是别人知道这一点,想对付我们法子多的是。不说别的,最简单就是撺掇那些债主上门闹事。毕竟他们是卖家,如今也知当初中了算计,很有一些觉得吃了亏,不肯干休的。
也可以统一起来,阻挠我们后续的融资计划。要知道,买房地的价款只是延后支付,可不是不用还的!要是没有新资金进来,一年之后该如何收场?定会崩盘无疑!
到时别说赚钱了,戏园子卖了都不知够不够还利息的!”
听他说的如此严重,众人面面相觑。
这才想起生意搞得这么大,已经不单是赚不赚钱的问题,还担着巨大风险呢!
都用责备的眼神盯着薛蟠。
薛蟠处于风暴中心,急得搓手,连连保证再也不乱吃酒乱说话了。
为了摆脱自个儿的嫌疑,他忙说道:“二郎,这事儿真不怪我呀!那说你投了十万两银子的分明是贾珍!珍大哥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!”
在坐诸位都知贾珍是什么性子,对贾珍和柳二郎之间的龃龉也有所耳闻。
对方身份摆在那里,也不好多说什么指责的话。
贾琏最是尴尬,他没想到贾珍果然不肯罢手,都用上借刀杀人之计了。忙解释道:“二郎,此事我真不知情,若是知道……”
“琏二哥不必如此!”
柳湘莲摆手,打断他的话头,心平气和说道:“贾珍是贾珍,你是你,不影响咱们的情谊。不去提他,今儿就议一议增资扩股的事吧。”
柳二郎这么给自己面子,贾琏心里感激,忙道:“二郎说的是,赶紧议议正事儿要紧!好些人天天来烦我呢!不知道二郎是个什么计划?”
在座都是股东,实际上正经拿主意的只有柳湘莲一个。
薛姨妈、凤姐是女眷,内宅相斗有一套,遇到外事就显得见识短浅,更不能抛头露面。
薛蟠的自我评价是:“我长了这么大,文又不文,武又不武,虽说做买卖,究竟戥子算盘从没拿过,地土风俗远近道路又不知道。”
就是个四六不懂的,能干的就是担当引客之责,与一帮子纨绔子弟玩的好,促进消费。
贾琏相当于公关,打点场面上的事儿。戏园涉及最多的衙门是五城兵马司,裘家和冯家不对付,连带着也隐隐敌视柳湘莲。若非贾琏从中斡旋,肯定天天找茬,让戏园子开不下去。
冯紫英虽然豪爽,现在也只是个少年,不然也不会吃了裘公子的大亏。
这等大事,尚未最终确定,出于保密也不会允许掌柜旁听。
环顾周遭众人,柳湘莲自知责无旁贷,也不推辞,说道:“有顾如意做掌班,有新戏作为招牌,戏楼的生意基本稳妥了。至少五年十年内,我们可以占据绝对优势。现在的问题是资金不够。一是要还款,有的人家亟需用钱,要求提前还款。二是要开建新项目。
可供选择的筹资方式有两种,一种是将商铺卖出一些,回笼资金。另一种则是增资扩股,引进新股东。我的意思是增资扩股。你们觉得呢?”
明知众人没什么真知灼见,毕竟是大家的生意,柳湘莲也不会太强势,非要做一言堂。
听他说完,众人大多并无异议。
薛姨妈日思夜想让更多人投钱,现在薛家担的干系太大,毕竟为债务作了担保,不可不慎重。
冯紫英也在座,他本就希望获得更多股份,贾琏则被人追债一样天天缠磨,都没意见。
薛蟠更不用提,早听的走神儿了,不知发什么呆。
唯独凤姐“深思熟虑”,面露疑惑,问道:“二郎,不是姐姐驳你面子,着实有些不明白。何必引入新股东呢?这不就多了人分钱?就算按你说的卖些房产商铺,赚了钱也是咱们自家分,岂不更好?”
其他人听了,眉头皱起,好像也有点儿道理,纷纷扭头看柳湘莲。
凤姐的确精明,却又总失于算计。她干大事惜不惜身不知道,绝对是为小利而忘大义。
对柳湘莲来说,套用首富的话,他根本不在乎钱,这个世道需要的是大权在握。
所谓的“权”,不外乎朝廷官职和实际影响力两种。官职不可立得,暂时他只能提高影响力。
既然如此,自然要引入更多股东,以戏园作为开端,将来可以开发更大产业。
一旦结成利益共同体,有人想动他也得先掂量掂量。
这个理由却不能明说,柳湘莲笑了笑,赞道:“凤姐姐秀外慧中,不但人美,更是机关算尽。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,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。”
这等夸赞之言甚合凤姐心意,“脂粉英雄”更是她之自诩,顿时粉面含春,扇掩丹唇,呵呵而笑,窈窕身姿花枝乱颤,别有风情洋溢。
众人也笑,唯独琏二目光幽怨看他,心说,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撩拨这骚蹄子?
大家笑过之后,柳湘莲正色解释:“凤姐姐所言,想必也是大家的想法。那我就举例来比较两种筹资方式的利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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